(该文写于2006年11月,前几天想起特意找了几天才找到。给自己也给你们,请记住,能给是福!!!)
今天是立冬,早上因为有感冒倾向,就头晕晕地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凤凰卫视,结果看了会在霍英东葬礼之前记者各处采访的新闻。
其中很让我感动的是很多年纪大的人围坐在封锁线外的花园里,等待着封锁解除后,可以远距离看看霍老先生的葬礼。记者随机采访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头子,据说那个老人是和霍小时候一起踢球玩的伙伴。但那老爷子什么也不说,只是挥挥手让记者走开,他还是愿意一个人继续沉默。
小的时候不清楚霍英东的成长,曾经一度以为霍是霍元甲的子孙,所以才大富大贵。后来,才知道霍英东是真正的白手起家,而他的出名却并不仅仅是大富大贵而已,更多的是因为他的品格。
这样想想霍英东应该算是比较老派的人了,那种温温和和的君子,虽然身陷商战,但还是不乏平常心和善心,知道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一直在得到的同时努力付出。这样老派的好人是不是会越来越少了呢?
看到政要人士如山如海的花圈,我并不诧异。可是看到那些聚集在花园里默默等等、默默想心事的老人们,我不由有些动容。据说,香港这几天素色的花都被抢购一空了,就如同洛阳纸贵一样。那么惦念霍老先生的人就不止政要了,而是举城戴孝,人人皆悲了。
自古以来,最难懂的就是人心,最难收买的也是人心。霍老先生能得到这么多的人心,就算他去的早了,想必也是福分。
突然想起我从没见过面的外公,出身书香门第,任水利上的职务。我的母亲乃至我的姨妈,都对他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因为他一直就忙在任上,甚少有与孩子们共渡的时光,而且去的也早,走的时候,我母亲才九岁。可是外公却留给我一个鲜明的印象:温文尔雅,有着冬日落阳般暖暖的笑容。而这只源于一个故事。
因为出身的问题,我的舅舅们、姨妈乃至母亲,在文化大革命都没有好日子过。尤其是姨妈,因为年纪轻轻就做了县长,所以灾难来临时,反而面临了最大的灾。她不仅被关起来了,而且按照当时宁左勿右的思路,下场可能不仅仅是坐牢,最糟的结局也许是被折磨死才了结。
在那个年代,决没有人敢为之说些什么,就算死了,或者自杀,也会被看成是死有应得。而我的姨妈却命大,并没有遭到那些最残忍的虐待。原因很简单,有一群当地的贫农联名为姨妈担保,这才救了姨妈一命。可这些人和姨妈素不相识,怎么会为姨妈担保呢?原来我的外公曾经在当地处理过水利事项,竟然在当地大有善名。当地人的话,姨妈并不能很好的听懂,但是她知道了,因为她父亲的善,当地的人们不相信她会恶。善有善报,当地人坚持要把姨妈保下来。而外公几十年前行善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些在他看来很平常的善举竟然会在若干年后救了自己宠爱的大女儿一命。
而我从小在外婆身边长大,无论什么时候门前有要饭的走过,或者有卖猫耳朵的盲人走过,外婆总是放下手中的活,给我一两分钱,而我也总是高高兴兴地跑出去给他们。有时候换回来一包猫耳朵,有时是玉兰花,更多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但耳喧目染,我也明白,能给是福。
这么多年过去了,突然在自己的血液中也发现善的影子,我感到一种淡淡的欣慰。就算我没见过外公,就算我的外婆也到天上去了。但我相信,他们种下了善的种子,会在我们一代又一代的心中发芽、生根。而这样的我们,必是不寂寞的,因为善是大同的。